第16章 与你共舞（2/2）

“谦虚过头啦——”娜维娅拉着长音，美眸一转，就看到有年轻的贵族捧着酒杯朝她们走了过来，“哎呀，你看那里，是不是有人想请你跳舞了，我不打扰你了，快去！”

那个贵族小哥确实是来邀请也卿跳舞的，也卿也没有拒绝，毕竟这都是正常的社交，找那维莱特学了那么多天的小步舞不就为了这一刻么，原本贵族青年和也卿之间的氛围还算融洽，他很会说话，一直在夸着她的设计。

直到青年说道：“阿尔贝小姐的才华无可估量，要是能担任我的妻子，倒也是勉强够格了。”

也卿立刻就沉了脸色，一直都没有出错的舞步狠狠地一脚踩了上去，那青年猝不及防爆发出一阵尖叫，引来了全场宾客的注视。

也卿退后一步，拉开了距离，翻了个白眼拿着鲍贝骨折扇放在左耳旁，这个是扇语里表示“离我远点”的意思，是贵族之间心照不宣的暗号。

主人家连忙打着圆场，舞会才恢复了原本的氛围，女主人赶紧上前笑语晏晏地拉着也卿的手聊起了别的事情，青年脸色难看得很，但又碍于脸面不便发作，好在他家世还算显赫，不少小家族的淑女并不在意他刚刚的糗事，对于他的邀舞也欣然接受。

也卿却觉得一切忽然都没意思极了，她提前离了席，但没有人阻拦她，娜维娅也忙着各种社交无暇顾及她。

她刚出门，才发现今天原来下了好大一场雨，原本明亮的天色也变得阴沉了起来。

也卿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冒雨提着裙摆朝着大街上奔跑了起来。

因为忽然的暴雨，大街上几乎都没什么人，但是街边店铺的留声机里仍然播放着悠扬的乐曲，和着雨声别有趣味。

也卿跑着跑着，发现大路中间站着一个人，静静地淋着雨，和她不等雨停或者叫车，冒雨奔跑一样神经病。

“那维莱特？！”她惊讶地认出了那个人是谁。

“莉莉安？”那维莱特转过身，雨水顺着他的发丝向下淌，流在了他英俊的面庞上，他见到也卿形容狼狈，一身礼服湿透了的样子，眸子里划过一丝无措，“我、抱歉……”

“为什么突然抱歉？为什么站在这里淋雨？”也卿不解地走上前去，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，她估计自己脸上的妆容都糊成一团了，但无所谓，谁在乎。

“我想在这里静静地想一些事情，淋雨能让我心情稍微放松一点。”那维莱特看向天空，阴云之下细密的雨滴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。

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“……”那维莱特沉默着，轻轻吐出了一口气，然后才启唇。

原来是今天他审了一件案子，是经典的农夫与蛇的故事，养子为了钱财，将对他无微不至的养父母一家全都杀了干净，这让他对人类之间的感情又产生了许多迷惘的情绪。

他垂眸，任凭情绪在雨中浮沉，直到掌心被人握住。

他惊讶地抬头，看到也卿妆容凌乱的小脸上漾开一个笑：“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，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刚刚也遇到了很糟心的事情，某种程度上来看我们还很有缘的。这场雨也来得很及时，悄悄告诉你，我也是为了能尽情淋雨才决定独自从舞会现场跑出来的。”

留声机还在放着音乐，这次的乐曲是一首轻快的小步舞曲。

“刚刚在舞会上没跳多久就遇到了恶心的事情，你教我的根本没发挥出来，太可惜了。我想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，要不要尝试忘掉一切，和我一起跳支舞？”

女士主动向男士邀舞，这可一点也不淑女。

那维莱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，长睫上的雨水随着眨动落了下来，看上去就像眼泪一样。

“……好。”他和缓地答应了她，雨声在耳中越发明晰，他伸出手，鞠了一个躬。

也卿提着湿漉漉的裙摆，行了一个屈膝礼。

双手相握，就如同之前的练习那般，两个人踏着乐曲中的节奏点一前一后地迈着小步舞动起来，他们的每一次踏步，都能溅起一些积水，积水染上裤脚和裙摆，让人忍不住皱眉，但他们乐此不疲，每一个舞步都会比上一次更加用力和热烈。

双掌相抵，两人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，但是下一秒，两个人的双手转为十指交错，紧握着又将对方拉了回来。

也卿记不清自己在那维莱特的支撑之下转了多少个圈了，她肆意地笑着，裙摆犹如绽放的虹彩蔷薇，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浪，小高跟踏着水，偶尔与那维莱特的鞋尖相触，但没有发生过踩到他的脚的事件。

直到最后，她精疲力竭但是十分畅快地向后倾倒，那维莱特的手臂给予了她稳稳的支撑，确保她不会摔倒。

她双臂扬起，然后抱住了他的脖子，咯咯直笑：“还是和你跳舞更开心一点。”

那维莱特低下头，看着她满面雨痕，却美得惊心动魄的脸旁，轻声说道：“嗯，我也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