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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 躺医院里(二)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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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病床在病房最里面,挨外面的窗户。

进门是一个老太太,她有很多亲人来看她。

中间病床上是一名中年男子,他腹部好大,很难受。他有两个女儿,主要是其中一个在照顾,她背朝着我照看她父亲。

家境最为殷实的是靠门边的老人,她的儿女们都很有出息。一个儿子虎头虎脑,在工地上是包头,他手机能拍照,但当时我们没能察觉,察觉了也无可奈何。我们父子能怎么样?

我除了下体不舒服外,浑身别无不适。我饿了,肚子很饿,可是医生叮嘱过暂时还不能吃东西,不然会拉肚子。

父亲给我买了点东西,鸡蛋和稀粥,我吃了些,果然一会儿后就要上厕所。于是父亲扶着我,提着尿袋。我手扶着父亲,去了厕所。

父亲不得不和我一起去厕所,我的胯部怕是不能用力下蹲,于是父子二人互托着双手。这时候,一个男的走进来,他低头一看,“哎咦!”我底下的纱布包扎的,所以他看不见,但是他仿佛事先就了解了,像是专门走进来确认一样的。

耻辱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,从今往后任何人都可以欺侮我们了,而且是任意的。

解完手,回到床上,时不时要接受父亲的数落。也难得父亲能如此镇定,换成但凡做父亲的人和计划做父亲的人,读到此处也怕有吐血的感受——幸好此等事情发生在别的家庭。

父亲说道:“弟儿,你看爸爸,你长这么大,爸爸有没有打过你?我可以说:‘你长了这么大,爸爸从未打过你!’一个人带你和妹妹两个人……”

床上的老人听了好感动。

我只能听他数落,不能吭声。他这样出气算轻了,说什么都没用了,我脑子里想别的去了。

有一回晚上,他滔滔不绝,他没有酒气,他的情绪需要对我数落和责骂来宣泄。还好声音不大,但我得听着,旁人也听的下去。整个病房里父亲的声音清晰可闻,而且持续不断。

我被拍了几回,就是那个家境殷实,虎头虎脑的人拍的。他问我:“你为什么要做傻事?”

我没有回答他,那时候我大概不知道人家的手机对着我是何用意?或者知道只是没有办法而已。我们已经没有气力去反抗了。中间那位病人走了,搬进来一个读临澧一中的标志男生,他爸妈都是公职人员,整个家庭都棒极了。他爸浓缩着嘴,没有父亲的阴沉,却透露着精明。母亲很随和,大大方方的精干妇女。他的病不咋地,可以回家过过夜之后再来。

第二天早上,他走近自己的病床,微笑着说道:“一失足成千古恨。”

我感觉这话不是对我说的,那是说给谁听的呢?他有感而发。

可我心里是不会恨的,我不会“少壮不努力,老大徒伤悲”,伤悲给谁看?光恨是折磨自己,我怎会服从你们这些三好学生、高材生?

那时候我没有确切的某种想法,可是不安的种子老早就埋下了。

父亲问我:“湖南卫视要采访你?”

“不。”我回答,我看着窗外。

有些奇怪,我多次醒来焦虑的问道:“田里的谷割了没?”“田里的谷哪么搞哦!”我居然担心家里的农活怎么办?

拆线那天,我张开双腿,尽可能让两名医生方便作业的程度。我们没钱,我们害怕还要交多少钱?医生问道:“到哪里拆线?”

父亲说道:“没钱了,就在这儿拆吧。”

两名医生听了父亲的话,于是就在病床上拆线。

父亲站在床对岸,他一脸严肃的表情,盯着这里。而虎头虎脑的那人就在父亲身旁用手机对着我拍了个够。她的老婆试图阻止,他作出挥舞拳头的姿势,于是任意的对着我拍个够。

记不清是当天还是第二天,我们坐出租车回家了。这几天我也没饿着,天天早上吃那么多鸡蛋。我喜欢吃鸡蛋,就趁机多吃了几天。

出租车刚上塌子,我看见妹妹抖擞着头发,她一个劲儿的喊:“哥哥、哥哥、哥哥!”

哥我已经是个死人了,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了。看见妹妹,我无动于衷。我们走下车来,妹妹抬着头,娇小的她双眼焦虑和惊恐,她双目欲泣,看着我。

妹妹问我:“哥,你哪么嘀呦?”

我没有回答,径直走进堂屋里,然后上楼回到自己房里。

我看着窗外,就像昨天。我欲抽咽,可自己又哭不出来,这自作自受,无泪可流。短短一阵时间,经历了什么、发生了什么?这是什么结果?看着床上的一本作文书,血迹尚存。那天晚上的焦虑,那天晚上激动不能自拔,那晚上昏暗的灯光,那晚窗外的阴森……历历在目。

父亲和奶奶走上楼来,我开门,他们走进来。奶奶一脸茫然,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我,父亲也大致如此表情。

父亲说道:“弟儿,你不用担心,以后会有丫头喜欢你的……”

我听得不乐意,他啰啰嗦嗦的,想必医生叮嘱过他对我心理辅导。

听他唠叨完后,他们下去了。

我感觉仿佛如同隔世,终于到家了。阴凉清爽的天气最适合我的胃口,房里一片宁静,再也没有焦虑,没有烦躁不安。我躺着睡了一会儿。

我要洗个澡了。奶奶睡在后头房里,下午我在奶奶房里洗澡。水尽量不沾到伤处,我自己都不敢看。

晚上睡觉,我发现哪怕确认下,只是体会着还在。我终于禁不住用去碰碰,没碰到,结果醒来原来是梦,是幻觉。可已经成为事实了,那我何必当初?

我一直都不承认自己后悔,没这勇气。

第二天逢场,我还去了场上。这不没事吗?凡是认得我的人,都仿佛看见了让他们大脑不可思议的东西。

父亲听说我去了柏台,吓得屁滚尿流,赶忙又是打电话、又是亲自回来,他百般叮嘱:“怕

我也知道不能随意走动了,万一出问题就麻烦。

上午阴天,塌子里上来一个老人,他走路的步伐很是硬朗,他挺直胸膛,径自走进灶房屋里。

他同奶奶讲话,然后来到菜园里,因为我当时就在菜园里。他伸手递过来十块钱,对我说道:“弟儿,呢,跟你给10块钱。”

我不肯要。

他责怪道:“弟儿,我是外公啊!你出那么个事儿后,您姨娘就在公路上哭,路边的人就都问她,安慰她。”

我听了心里想,这个妇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公路上哭,这样必然有人问她,她也就必然把我割**的事儿逢人便告知。

自作孽不可活,我没有办法,随便你们什么手段好了。他硬是要把10块钱塞给我,我为了避免争执,只好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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